報仇
如果忽然被告知世界要毀滅了,第一件事情你會想做些什麼?
我從來沒思考過這些事情,只是一日復一日的混吃等死,有一天我會像我收拾的那些垃圾一樣被焚燒掉,然後沒有人記得我。
但是現在當這個世界血肉遍地,像是一個骯髒的大型垃圾場,看著這片漆黑且腐臭瀰漫城市,我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死前,你會想要做些什麼?
「那還用說嗎?......」周崇凱坐在漆黑的大樓頂,口中抽的是從屍體上撿到的香菸跟打火機。
當然是殺了那個讓我落到這種下場的渾蛋。
我一定是發神經了,在糧食不足燈光昏暗的情況下,我開走了垃圾場油僅剩不多的貨車來到了台中的某處,儘管身上只剩下一把鐵槌的我仍然不知到哪來的膽子開到了某個偏僻的郊區,那裏有個不太顯眼的小公寓,那裏殭屍並不多是因為我幫派的老大位了躲眼線跑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在這次瘟疫的爆發下他這個舉動卻是斷了自己的後路,事實上我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但是至少如果看見他的屍體也會令自己大快人心。
我走了進去,裡面幾乎沒什麼人連殭屍都沒有......可想而知在爆發病情時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保護老大,大家都逃命去了,我認為老大因為自己被通緝去哪都不安全而留在這裡,這就是這種出賣手下出賣朋友的人渣最好的下場。
一個人孤單的死去--
我走到了內部到處搜索,順便把一些有用的東西放入了垃圾袋,我一間一間的搜尋,直到我來到一間房門前聽到裡面似乎有一些動靜,我猶豫了一陣子。
如果我的老大變成的殭屍,我打的贏嗎?
其實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死了也無所謂,對這個世界我沒有任何牽掛。
我開了門一個殭屍就朝我衝過來,我拿著手上已經預備好的垃圾袋直接往他的頭上一套然後擰緊,然後拉著直接把他甩在地上,趁他還沒爬起來之前一擊打爆了他的腦袋,狠狠的敲了三四下連垃圾袋都爆了我才罷手,我在原地喘息著盯著那一坨腦漿看,但是已經爛成一團的臉跟本認不出來他是誰,而且看久了感覺真的非常令人反味。
聽起來房間裡面還有一些動靜,殺了一隻殭屍已經讓我精疲力盡,但是如果又有一隻殭屍可就不能待在原地大落落的休息了,我只好又站了起來抽出另外一個垃圾袋握在手裡然後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我看見了一個可悲的景象。
有一個人被壓在倒下的書櫃拼命的掙扎著,我小心的靠了過去發現那並不是一個"人",但是從他破碎腐爛的臉我仍然可以輕易的判別他是誰。
「我從來都不相信命運這種事情,但是今天我會在這裡見到你,我卻認為這就是命運,老大。」
我在笑,看著他的瞳孔放空失去人性,但是卻被死壓在實心木頭書櫃下掙扎的樣子,肯定是在逃脫時的混亂裡落到這種下場,看著地面上的抓痕跟已經抓爛掉,指甲全飛的手指來看他已經一個人待在這裡好一陣子,原來看著痛恨的人受虐是如此快樂、如此痛快,我可以站在這裡看著這幅景象好幾個小時,不,甚至好幾天。
「啊...噁...唔啊......」
「很痛苦吧?當你把我丟在垃圾場時我的感覺就像是這樣,拼命的掙扎卻無法掙脫,被所有人拋棄並且惡厭,彷彿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餘的!」周崇凱對著一個已經毫無意識,沒有思考能力的殭屍這樣怒吼著,儘管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他還是大聲的吶喊著,彷彿想把自己內心所有的黑暗一吐而出。
「現在這就是你的命運!」周崇凱一腳用力踩上他的頭上洩憤,只看見在地上殭屍在地上繼續嗚嗚啊啊的,像是想說些什麼。
「對......」
「什麼?」
這傢伙還有一口氣在嗎?不對...他的臉跟眼睛都已經腐爛了,怎麼可能還會說話。
「對不起......」
周崇凱抽了一口氣,好幾次的在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死透了。
「對不起......」
「閉嘴!!!」他用力繼續踏著他的頭,不管是否會把他的頭踏裂。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他又用力的踏了好幾下,對方才終於停止了活動,他跌坐在一旁大力的喘著,因為太過激動所以身體又痛了起來,他看著面前還在抽蓄的老大腦中不自覺的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一開始老大對我算不錯,儘管自己的個性有點衝動,因為口氣很差時常與人起爭執也都是老大出來解圍,儘管我沒有在口頭上表明我多麼的信任我的老大,但是為了老大我什麼都願意做......剷除那些對老大不利的垃圾,代替老大進牢房,當一隻乖巧的狗,但當我遇到有人尋仇放火,我進了醫院直到出院我都沒看見老大來看我任何一眼......
我只知道有人告知我,我被踢出組織,然後老大幫我找了一份工作......
我甚至連問為什麼的機會都沒有。
「對不起......」
還沒死透啊?生命力真是不可思議的堅強?不...用有生命力來形容真的是太諷刺了。
我走到他身邊拿出我隨身攜帶的鐵槌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
「周崇...凱.....」
我愣了,我的鐵鎚停在半空中就像是凝結一般。
「周崇凱...對不起......」
「......」
一聲巨響之後,血花四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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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吶,坐在高樓由上往下而望,世界是如此漆黑,一點燈光都沒有。
原來在高處是這麼的孤獨,老大。
報仇 END